抗击白血病的希望

——记第三届清华校长杯金奖团队“艺妙神州”

记者 李 婧

　　项目名称：CAR-T疗法

　　项目简介：CAR-T技术是最新一代免疫治疗技术，对复发白血病具有革命性的治疗效果，在美国已获得FDA突破性疗法认证，但在我国尚不成熟。艺妙神州医疗科技致力于推动CAR-T疗法的发展与应用，已建立自主创新的CAR-T技术体系。

　　团队核心成员所在院系：清华大学生命科学学院

　　第三届清华大学校长杯创新挑战赛决赛雷响战鼓，艺妙神州创始人——清华校友何霆西装笔挺、自信满满地走上舞台，展示团队创业的心血和成果。最终，他们针对晚期复发白血病治疗的CAR-T技术拔得头筹，捧回金杯。

　　中国的白血病患者人数及相关死亡人数每年都以惊人的速度上升，这不仅仅是个人的健康问题，更是一个关系到经济、公众卫生等方方面面的社会问题。而艺妙神州致力于运用自主创新的CAR-T疗法用来解决白血病的治疗难题。带着技术和情怀走上校长杯赛场的何霆团队，希望让中国的白血病患者得到中国研发的世界一流治疗服务。

CAR-T：向白血病宣战

　　CAR-T是一种免疫细胞疗法，通过改造人体自身的免疫T细胞，实现对癌细胞精确化、个体化的治疗。这种改造主要是向T细胞中导入一段可特异靶向识别杀伤癌细胞的基因，这段基因编码的蛋白产物（即所谓的CAR）可将普通正常的T细胞转变为强大的、具有特异识别及杀伤癌细胞能力的治疗性细胞。通过将这一治疗性细胞输入给患者，就可以实现对病患体内癌细胞的有效清除。

CAR-T疗法示意图。

　　该技术在1991年提出，已经过多年的探索和实践。何霆团队针对美国已取得突破性治疗效果的CAR-T技术，进行了已持续近两年的改进型研发。

　　CAR基因编码的产物是一个嵌合型单次跨膜蛋白，此蛋白在细胞膜外的区域可以特异识别癌细胞的特异性抗原，胞内区域可以激活T细胞。结构上，通过胞外单链抗体的设计结合抗原，胞内多种信号共同刺激以激活T细胞；其功能表现为在识别癌细胞后， 可实现T细胞杀伤被识别的癌细胞。

　　何霆团队的改进主要是在胞外。国际上较成功的团队使用的单链抗体序列均来源于鼠源单抗，这个抗体是识别淋巴细胞癌变的肿瘤标志物——CD19，其识别效果很好，治疗效果也不错。但潜在问题是，鼠源抗体存在免疫耐受、排斥等安全隐患。于是何霆团队对其进行了人源化改造，得到人源抗CD19的CAR胞外区，使CAR-T技术的安全性得到了更大的保障。
这是一项复杂且需要癌症生物学、免疫学、细胞生物学、分子生物学、病理学等多学科交叉来共同解决的技术问题，虽然创始团队在博士期间的研究积累已形成良好的铺垫，但在后期研究中，T细胞培养、慢病毒技术以及实验室临床模型验证等都需要进行攻坚。

　　以T细胞的培养为例。T细胞是一种免疫细胞，是人们常说的白细胞中的一种，在血常规检查中就会涉及。对于这种悬浮细胞的培养，清华大学强大的免疫学团队给予了何霆等人很大的帮助。但技术之外，供血来源也很成问题。何霆团队早期的三个成员都是生物学知识背景，没有直接接触过人体试验，不会抽血。而早期公司没有志愿者，三人只能互相采血练手。直到现在，公司员工也轮流充当采血志愿者。

　　运气总是眷顾勤勉的人。在第一次实验中，团队就检测到CAR-T细胞对癌细胞优良的杀伤效果。在几次优化后，他们的CAR-T治疗效果已经不比美国的一些技术差。随着技术的继续优化改进和流程的重新打磨，团队甚至拥有了比美国更好的技术。

　　由于CAR-T技术需与临床运用紧密结合以应用于晚期癌症治疗，与医院建立紧密的合作关系成了摆在何霆面前的又一道难题。一方面，这样一支年轻的团队在生物医药领域的创业受到质疑在所难免。再者，没有知名教授和关系人士的何霆团队，在早期与医院接触时经常被轻视，回应难求。虽然困难重重，但何霆一直坚持只与三甲医院合作，做正规的临床试验。通过不懈努力，他们得到了一些较有权威的医学专家的认可，最终与医院达成合作。目前，已有两位复发白血病患者的临床症状在接受治疗后达到完全缓解。

校长杯：清华校友情怀

　　事实上，何霆一直是一名埋头实验室的清华学子，职业生涯规划完全没有创业这一选项。在博士期间，就读癌症生物学的他，逐渐形成改变癌症治疗方法的想法。2014年，美国两家研究CAR-T技术的创业公司在I期临床试验未完成的情况下，在纳斯达克成功上市，这是由于其CAR-T技术在白血病治疗方面取得前所未有的突破性进展。这让何霆看到了在不远的将来真正治愈癌症的希望。于是，他尝试进行了一些应用型医学转化的研究。在明确方向后，他放弃了基础研究的发展方向，与合伙人一起，重新规划人生，打磨事业。

　　之后，何霆与清华的x-lab、启迪控股公司等都有了较为密切的联系。第二届校长杯结束不久，在启迪控股公司举办的一个活动中，他遇到了第二届校长杯金奖团队BluePHA生物塑料的创始人李腾。二人都来自清华生命学院，相互熟识。在自我介绍中，李腾介绍说自己的团队是校长杯金奖得主，而计划参加次年校长杯的何霆随后就自我介绍道：“我是明年校长杯的金奖”。在场的人都笑了，但是一年后，何霆却真的做到了。

　　2015年，何霆的艺妙神州入驻了清华x-lab。在学生阶段，这样的环境对一支纯技术团队来说帮助很大。实验室出身的三位创始人，每天接触的都是细胞、小动物、DNA，而对如何成立公司、报税、宣传、招聘，以及内部激励和人事制度等的认知几乎是一片空白。但x-lab有清华科技园和清华经管学院的支持，三位创始人受到了优良的全面化的关于创业问题和策略等相关的课程设计和培训。何霆说：“除了技术本身，这些是我在创业初期阶段最需要的东西。且作为企业的核心管理人员，这些是必备的知识。”x-lab课程直接传授的企业案例和经验，让团队快速掌握实战经验，少走了很多弯路。在顺利融资后，何霆也表达了对x-lab执行主任毛东辉老师引荐投资人的谢意。

　　艺妙神州天使轮的投资人曾对何霆提过，其投资医疗多年，从未见过这么年轻的学生创业团队敢在生物医药领域创业。学校创业课程的支持、CAR-T市场的火热、加之团队强大的执行力和使命感，让这个靠谱的团队得到投资人的青睐，也得到校长杯的肯定。

　　何霆说，他对于校长杯获奖的理解，90%是母校的鼓励。团队以后可能不会再参加任何一个创业大赛了，所以母校的奖励让他在情怀上充分得到满足。校长杯金奖这个奖项，让创业初期的他觉得特别圆满。

创业路：技术成就理想

　　艺妙神州办公室相对的两面墙上，分别挂着“壮大或解散”（Go Big or Go Home）的标语以及“医者我心”的牌匾，这是何霆对自己团队的定位。

何霆在比赛现场。

　　何霆在校长杯比赛的陈述中提到：“在我国，每年新增300多万的癌症患者。但我国的癌症生存率是30%左右，不到美国的一半。也就是说，我们每年有更多人发病，但他们的生存率却远小于一些发达国家的患者。希望在未来的10年、20年，我们能让中国的癌症治疗技术得到提升，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够做到。”

　　在何霆看来，这支以80后为主的团队，工作氛围有点接近于学校的实验室。艺妙神州在招聘时大概以10:1的比例录取，精挑细选出的员工，一心想做实事，想在癌症治疗领域做出一些贡献，大家都有着共同的追求和理想。

　　何霆提到，得知拿奖，大家很开心振奋，因为校长杯是创业以来拿的特别重要的一个奖。但荣誉已经过去，大家很快回归平常心，专注在研发和临床研究进度上，不断打磨技术，一心只为把细胞培养得更好，把临床方案制定得更严谨，让更多的癌症患者得到救治。

　　我国的医药领域监管十分严格，需要通过临床试验证明治疗的安全性和有效性之后，才可能得到国家相关部门批准，进行上市销售。何霆无法准确预期CAR-T技术的普及时间。但他认为，作为一项个体化的精准治疗技术，CAR-T的治疗费用比现有白血病一年的治疗方案更低，这也是推进其研究的动力之一。

　　2016年4月14日，艺妙神州成立一周年；这一天，NBA的勇士队也创纪录地拿到常规赛的第73场胜利。何霆提到，虽然在成就上不足以比肩，但作为一名球迷，很开心能找到一些共鸣：勇士是一支年轻的队伍，在一个天赋异禀的联盟中，他们的核心球员很年轻、身体素质普通、曾经不被看好，但球队通过专注和努力回应了质疑，培养出顶级巨星，并创造了历史。艺妙神州同样资历尚浅，如今也一样不被一些业内人士看好。但何霆说：“把每一批细胞都培养地具有很高的活性，为切实帮助更多的患者不断努力，这是我们正在做的，也是我们会一直坚持做下去的。”

（清华新闻网7月26日电）

编辑：襄桦